他以前就有伤,她是知道的,但完全没有现在这么可怕。
祝笛澜的一半身子躲在门后,小心翼翼地看他。他的伤把她拉回那个恐怖的晚上,韩秋肃跪在约瑟夫面前,坚硬的脸庞不失尊严,没有任何恐惧。他是永不屈服的人,唯一一次心甘情愿把命扔了,也是为了她。
他活下来了,后来为了让右臂尽可能恢复,又接受多次大大小小的手术。手臂上尽是缝针的疤。
镜子上映出他的侧脸。他不焦躁,但他微蹙的眉头还是暴露了情绪。
祝笛澜一眼就看出他的恼火,这恼火是冲着他自己去的。他握着器械的右手微微颤抖,但坚持完成练习。
他健身和格斗训练的习惯没有丝毫松懈,只是强度大不如前。他魁梧的肌肉身材完全没有走形,但他永远为达不到先前的强度而恼火。
祝笛澜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停下,她总对他说“以后会恢复的”或是“先歇一歇吧”,可是已经过了那么多年,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独当一面是既成的事实。她无法违心地说出宽慰的话,这让她愧疚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她正垂眼难过,听到这话吓了一跳。
韩秋肃已经松开器械,眉间的轻微怒火也散去。
“哦……我来看看。”她也调整表情,露出轻柔的笑。
他的第六感还是极度敏锐,她大半个身子躲在门口也会被察觉到。即使过了一年多金盆洗手的隐居生活,他依旧没有放弃先前的生活状态。
韩秋肃马上意识到她的笑是如此不同,没有强颜欢笑,没有焦虑和痛苦,没有犹豫。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轻松的笑,对她来说已经分外难得。
他马上起身,走到她身旁,“今天感觉怎么样?”
她点点头,“我觉得很好,真的。”
“我看出来了。”他由衷开心。
在她长久的抑郁期中,这样温暖与轻松的人格是无法预测的,也不知道会停留多久。韩秋肃珍惜眼下的她。
“想做点什么?散步?”他看看窗外,“天气不好,那我们——”
“我很好,秋肃,真的!”她拉住他的右手,“我现在觉得很好。”
她诚恳的善意让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快乐。她前不久还在崩溃的时候哭喊宁可死在那场大火里,责怪他让她活下来。
此刻的她好似真的回来了,以前那个可爱又温柔的她。
“如果我说了伤害你的话,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,我不是有意的,好吗?对不起。”
“当然不是你的错,我知道。不用怪自己。”他摸摸她的脸庞。
祝笛澜略略放心,轻轻握他裹着绷带的手臂,“我……我不该这样……你该看医生,我该帮你安排这些事——却一直陷在我的情绪里——”
“这个吗?”韩秋肃把右手举起,在她面前握了握,“说起来,我恢复很多了,你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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